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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门罗:加拿大的契诃夫
日期:2013/10/16 13:38:10 人气:2268

    爱丽丝·门罗被宣布为本年度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这也是诺奖历史上第13位获文学奖的女性,也是第一个获此殊荣的加拿大作家。门罗对自己的获奖表示震惊,她“从来没想到会得奖”,所以当天她老人家一如既往睡个安稳觉,电话无人接听,诺奖委员会在宣布结果之前一直未能联系上她,只能给她电话留言。但获奖还是令人欣喜的,门罗说,希望她获奖能够让世人关注加拿大文学,承认短篇小说也是艺术。
    对于中国读者而言,门罗显然不如村上春树熟悉,但在欧美,门罗一直是热门人选。虽然门罗37岁才出道,但从一出手就不同凡响,1968年出版的第一本小说集就获得加拿大最高文学奖——总督文学奖(Governor General's Award),而且此后又两次获得同一奖项;比她小七岁的玛格丽特·阿特伍德获得过两次总督文学奖。因此,如果说门罗是当下加拿大文学的第一代言人应该不为过。2009年她还获得了英国布克国际文学奖(Man Booker International Prize)。评委会认为,作为最著名的短篇小说家,门罗为每个故事赋予的深度、智慧与精确不逊于那些大部头的长篇小说家。每次阅读门罗,都能学到你从未想到的东西。在英语世界,门罗被视为欧·亨利之后最优秀的短篇小说家。其实门罗也不是不想写长篇,2012年在接受《纽约客》采访时,她说年复一年,总觉得短篇都是练习。但渐渐我发现短篇是我唯一能做的,所以我就面对这件事了。年逾八十的门罗去年仍出版了新书Dear Life,好评依旧——Charlie McNulty在《洛杉矶时报》上发表评论,盛赞集子中的短篇小说为“几乎无可挑剔的故事”。文学史上,活过八十的作家不多;八十之后还出版新作的就更为罕见;出版新作还不失水准的堪称凤毛麟角。今年7月她曾对媒体宣布封笔,不知道获奖会不会改变她的决定,毕竟是时候写回忆录了。
    门罗的获奖,在欧美并未引起广泛争议,正如小说家、批评家Cynthia Ozick所说,门罗被很多人看作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契诃夫”。诺奖委员会也引用了这一说法,称之为“加拿大的契诃夫”。BBC的艺术编辑Will Gompertz甚至说,如果门罗在世的时候不能获奖,那一定是诺奖的一个非常非常恶劣的疏忽。《纽约客》称,选择门罗肯定会受到英语世界持续热烈的欢迎,这会暂时缓解近年瑞典学院总是选择那些晦涩难懂或过于政治化的作家所带来的抱怨。很多作家纷纷向门罗表示祝贺,短篇小说家Lorrie Moore说,这是全世界短篇小说家的胜利。另外一位小说家Jim Shepard也认为,这是全世界小说家都应该庆祝的日子,恐怕没有哪位在世的小说家能在短篇小说的技巧和对时间运用的变革上能超越门罗。普利策奖和美国国家图书奖得主Jonathan Franzen说,“这是少有的一年,没人抱怨诺贝尔委员会的选择。门罗是当我说‘小说是我的信仰’时,我脑海里浮现出的少有的作家之一。”一些同在诺奖候选名单上的竞争者也在Twitter上发表了祝贺,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拉什迪和阿特伍德。拉什迪说:“祝贺门罗。当我编美洲最佳短篇小说选时,我选了三篇门罗的作品,她是真正的形式大师。”同为加拿大人,甚至比门罗大众知名度还要高的玛格丽特·阿特伍德早在2008年就曾撰文推崇门罗,“门罗就是那种人们常说的作家,无论她多有名,你都觉得不够,还应该更有名”。获奖消息一传开,阿特伍德就以略带调侃的口吻发Twitter,人人都让我来讲讲门罗,门罗快从幕后走出来,赶紧接电话。但是阿特伍德还是在《卫报》上发表了长文详细介绍并高度评价了门罗其人其文。阿特伍德此文最值得重视的是,她将门罗放置在加拿大文学的历史语境中赋予意义。阿特伍德回顾说,在上世纪30-40年代,在加拿大,尤其门罗生活的小地方,一个人说想成为一个被世界承认的作家是非常可笑的。就算到了50-60年代,加拿大的出版商也是屈指可数。门罗通往诺贝尔之路,也是加拿大文学尤其是加拿大女性文学“浮出历史地表”之路,但这条路用阿特伍德的话说,“实属不易”。
    但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致敬,《伦敦书评》的资深编辑Christian Lorentzen曾吐槽《亲爱的生活》说,这些故事让他感觉精神麻木。他对《卫报》说,不喜欢素材的重复,翻来覆去总是同类的故事。
    门罗的短篇读多了确实会感觉“千篇一律”,但是对于一个加拿大偏远小镇上的普通女性而言,生活中又能有多大波澜和新意呢。也许,重复/静止是门罗有意追求的一种美学。因为她曾说,我所期望的是,每件事,言语的每一个层次,照射在树皮或墙上的光,每一种味道,坑洼,疼痛,裂隙,幻觉,都能静止,都能集结,并且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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